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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界八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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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界八境

次日,千顏魔尊盛裝出席自己的五千歲壽辰。

八個魔君和家眷們都到齊了,還有一些出眾的魔將們,也被巫勻影特許入宴。

因為今天並不是魔尊大人真正的壽辰,所以旻焰在寢殿補眠,懶得出席了。

一切有尾蠍長老坐鎮,旻焰可以放心沒人欺負得了他的小邪神。

聖恩跟著鮫螭一道來,鮫螭一晃神的工夫,小家夥就不見了,再一轉頭,他竟然溜到了大殿之上,直接撲進了魔尊懷裏。

鮫螭腦袋嗡的一聲,氣血上湧,險些被逆子氣吐血。

巫勻影沖她點了下頭,示意她沒事,鮫螭才趕緊行了個歉意的禮,又指了指那小子,威脅意味很明顯——

你小子等著,回去我就收拾你。

聖恩對她做個鬼臉,吐吐舌頭,扭頭變臉飛快,對魔尊大人甜甜地笑:“尊上,聖恩好久不見你啦,好想你。”

小聖恩自從恢覆靈智後,情感越來越豐富,比別的小朋友更會哄人開心,也更黏人。

巫勻影完全招架不住這樣軟乎乎的小家夥,笑意溫柔:“尊上也想你。”

饕餮帶著的四個小崽子,見狀莫名其妙的嫉妒,眼裏都噴出妒火了,步子都朝著魔尊邁出去了,被饕餮手腳並用地按住。

“都乖一點,今日是尊上大壽,不能惹尊上不快。”

一旁紫梟境的蛛王笑道:“是啊,不是誰都是聖恩小殿下,因著鮫螭魔君的面子,是最得尊上歡心的小殿下。”

暖暖不懂事地道:“我們也是小殿下呀,和聖恩弟弟一樣可愛,尊上肯定也一樣喜歡我們的。”

蛛王不懷好意地笑,還想再說兩句,破滅她的幻象,饕餮冷聲冷語道:“蛛王慎言,有一句話你說得對,你沒那幾分薄面,就莫要妄自猜測尊上心意,否則下場嘛,你也知道尊上是有些手段的,撕爛你的嘴是最輕的。”

“你!”

饕餮冷笑一聲,懶得與他多說,牽著“吃飽穿暖”入座。

蛛王縱使飽含怒意,此時也不能在尊上壽宴上發作,否則被撕爛嘴確實是輕的,況且他也打不過饕餮,只能嘴上說說。

以魔尊之能,他們的談話早就盡數落入耳朵裏,巫勻影波瀾不驚,摸了摸小聖恩的頭,示意他先坐到鮫螭身邊,指尖輕挑起酒樽轉了轉。

“今日本尊壽辰,特地邀請諸位一同來熱鬧一番。”

她一舉杯,在場所有人頓然起身,齊聲道:“吾等恭祝尊上壽辰。”

杯中酒一飲而盡,巫勻影擡了擡手,示意大家坐下,悠悠道:“自本尊上位以來,雖時而去八大境體察民情,卻沒像今日這樣和眾魔君魔將們齊聚一堂,喝酒吃肉談談心,大家今日盡情大快朵頤,暢所欲言。在這之前,本尊有幾句話想說。”

尾蠍坐在她左手邊的長老尊位,恭敬道:“尊上請講。”

尾蠍不僅是前魔尊,還是昔日太祭魔尊的左膀右臂,他對千顏魔尊如此尊敬愛戴,旁人見狀自然心裏也對魔尊肅然幾分。

千顏魔尊上位以來,能穩住局面,無人敢觸及尊威,不僅和自身雷厲風行的手段有關,也有尾蠍坐鎮的不少因素在。

巫勻影對尾蠍點頭致意了一下,回過頭道:“近幾年,魔族八大境大加整改,上至魔君,下至魔族百姓,其中幾境不負本尊與尾蠍長老所期,也有幾境讓本尊覺得大失所望!”

她話音落下時,眼尾淡漠餘光掃過紫梟境蛛王、藍淵境蝠鱝。

兩人本就坐於一處,魔尊的眼神意味非常明顯,就是針對他們二人。

眾人的目光也隨之移了過去,蛛王和蝠鱝頓時臉上無光,還多了些嘲弄眼神註視,不自覺地低下頭,臉熱紅得像熟透的蝦米。

巫勻影盯得他們足夠難受時,才淡淡收回眸光,繼續道:“本尊今日不欲計較這些,但不代表今日過後也不會計較。本尊給你們一年時間,若仍是如此,毫無長進,魔君之位大可換人。我魔族英才眾多,今日本尊請來的優秀魔將更是不少,大可不必擔心無人替代,要記住,我魔族沒有什麽人是無可替代的,包括本尊。”

她話音一轉道,“所以,若有不服,大可來奪本尊的位置,前提是你有這個本事,若無這個本事,還喜歡嚼舌根,如再傳進本尊耳裏半個字,本尊絕不會輕饒。”

她這番話意味很明顯,便是讓愛說道之人先管好自己,而魔尊的事,可不是誰想過問就能過問的。

縱使她千顏魔尊有千百個秘密,她不欲說,等閑之輩皆勿論。

落下這一番狠話,之後的宴席巫勻影仿若無事發生,和眾人推杯換盞,大有不醉不歸之勢,其實她的酒早被神尊大人換成形同果汁的果酒,多喝也不會醉。

她這般收放自如,倒讓某些人如坐針氈。

蝠鱝在魔尊主動走下來與他碰杯時,惶恐地差點被酒水嗆死。

巫勻影喝一口,他便喝下一樽。

蝠鱝接連牛飲三樽酒下肚,已經站不穩了,迷迷糊糊地感受到魔尊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,在他耳邊低語:“看來你還有救,好好珍惜所擁有的,好好惜命。”

這話是明晃晃的警告,蝠鱝瞳孔驟然放大,楞神看向笑裏藏刀的魔尊,頓時心驚肉跳,趕忙一下又一下地點頭。

巫勻影宴席前那番話讓人覺得尊嚴無比,此時宴席中又挨著敬酒,禮賢下士,笑得開懷,難免讓人覺得有些喜怒無常,更加小心對待,不敢招惹。

巫勻影同饕餮喝酒時,穿穿眨巴著眼睛也端起了小小一杯酒,饕餮把熊孩子往回摁。

巫勻影也發現了他,笑了笑:“無妨。”

她用杯子輕輕與穿穿的一碰,一口喝盡,順帶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腦袋。

穿穿有樣學樣,也喝光了一小杯酒,臉蛋紅彤彤的,笑容乖巧。

巫勻影以手指抵住唇,對他做了個“噓”的手勢。

穿穿也心照不宣,紅著小臉:“噓。”

饕餮看著他倆一頭霧水,在魔尊走後,才戳了戳微醺的小東西:“什麽情況?”

“噓,”穿穿眉眼彎彎道,“是秘密。”

饕餮被他這副年少老成的模樣逗笑:“好,我們穿穿也有秘密了,還是跟尊上,有出息。”

其實這一圈敬酒下來,巫勻影的真實目的,是為敬黿鱷。

她走到黿鱷跟前,黿鱷也立馬站了起來,像是一直候著她而來一般,兩人對視一眼,有些話自不必多說。

黿鱷久不見她,有些激動地喚她:“尊上。”

“魔君不必拘禮。”巫勻影對他笑了笑,先幹為敬。

其實黿鱷整場時間都在盯著她看,覺得她真是不同幼時了,有種家中女兒初長成的欣悅感。

而他旁邊的六個兒子就不明所以了,只當是父君一直在瞻仰魔尊英姿,畢竟魔尊難得一見,還是在這般並不正式的場合,可以更加拉近距離,好好了解。

只有黿鱷的君後暮落發現端倪,今日她本是不想來的,而黿鱷幾日幾夜開心地睡不著覺,今日非要拉她一起來,見到魔尊又是這般模樣。

自從允音死後,黿鱷多久沒露出這般笑容,多久沒這樣期待見一個人了。

暮落的眸光落在這個魔尊身上,正打量著,對方竟也對自己敬酒。

暮落怔神間,黿鱷輕戳了她一下,又指指魔尊,眼裏一副驕傲又興奮的樣子。

暮落更加疑惑,她舉杯也喚一聲“尊上”,對方同樣回她以微笑,喝酒比之前和其他魔君喝得都爽快利落。

更特別的是,魔尊望了她好一會兒,像在好好打量她,眸光溫暖又親切,偶然間讓暮落心間塌軟了一片,湧上一股莫名的暖流。

這究竟是怎麽回事?

黿允辰正在一旁叼著肉串看戲,冷不丁看到魔尊的杯子舉向自己,差點以為喝多了眼花了。

而下一瞬,只聽魔尊說:“早聽聞魔君的六個殿下玉樹臨風、才貌雙全,今日一見果然不一般,本尊惜才,你們都是我魔族棟梁,這一杯酒本尊敬你們。”

允辰回過神來,趕緊將杯中酒喝光,一個勁道:“多謝尊上。”

他從酒樽中擡眼,就見尊上似乎笑了,眼睛彎彎的像小狐貍一樣,讓他由心間感到熟悉。

那笑容一晃而過,允辰不及細看,尊上已經如一陣風般,去與旁人喝酒了。

他撓撓頭,覺得自己可能還是喝多了,不然怎麽會覺得剛才那個笑像他已故多年的妹妹。

巫勻影和鮫螭之間最不講究,還迷迷瞪瞪地說了一句:“都在酒裏了。”

這般模樣,讓鮫螭感覺神尊給她換的酒醇度還不夠低,小聲道:“尊上少喝些吧,不然神尊可要怪罪我沒把你看好啦。”

巫勻影嘴上“嗯嗯”應著,又去找尾蠍長老喝,尾蠍直接不與她喝,給她夾菜,讓她多吃幾顆花生米。

巫勻影吃飽喝足盡興了,便斜靠在座上半瞇著眼睛發呆,耳朵動動聽大家閑聊。

有了她最開始的警告,這會兒大家都很安分,最多嘮嘮家常,好點的互相交流治理禦下的經驗。

巫勻影滿意地由珠靈撐著去外面醒酒吹風,這離開一小會兒的工夫,大殿內便熱鬧了起來。

蛛王烈酒下肚,膽子也大了幾分,摟著蝠鱝的肩,道:“藍淵境魔君先前同我說的秘事,可是真的?”

蝠鱝想起剛才魔尊的笑,立刻擺手加搖頭:“什麽秘事,本君從未說過。”

蛛王飲了一杯酒,醉醺醺道:“你小子,不是你說藍瀑天降異象,且是尊者喜結連理之象,那幾日只有尊上和天上那位旻焰身影出沒,定是他們之間發生了……”

“住嘴!”蝠鱝一把推開他,站起身指著他罵,“你竟胡編尊上謠言,是嫌命太長嗎?”

他們身後,已有聽到全程的魔將在低語——

“什麽?尊上與旻焰神尊?難道尊上有斷袖之癖?”

“胡說什麽,萬一尊上實則是女子之身呢?”

“那為何尊上多以男子面貌示人?難道有什麽秘密?”

“噓,都別說啦,這麽快忘記尊上忠告了,命還要不要?”

……

“何事喧嘩?”尾蠍眉頭深深皺著,就知道今日不會平穩度過,定會有人惹事生非。

蝠鱝惶恐跪下:“啟稟長老,不過是蛛王酒醉胡言亂語,算不得真,我這就帶他下去醒酒。”

“慢著。”

黿鱷手裏把玩著一把銀刀,“你們所言,本君可是聽得一清二楚,如此對尊上不敬,怎能以醉酒為名,輕易作罷?我魔族何時是那樣隨便的地方。”

蛛王目光顯出狠厲:“你想如何?”

黿鱷手中銀刀散發殺氣:“這般嘴碎,自然是該割了舌頭,小懲大誡。”

“你敢!我可是紫梟境魔君!誰能動我!”蛛王喝道。

鮫螭淡淡掀起眼簾:“是不是魔君,全在尊上一念之間,你現在自己割舌,或許尊上心情好會饒你一命,若再晚些,可能就不是這麽簡單了。”

她身旁的火烈笑起來:“是啊,我瞧著尊上今日心情一般啊,到時候會不會把你八匹馬分.屍呢?”

赤玖境的犀渠老實巴交,誠懇告誡道:“有可能的,尊上早有勸告,你卻還不聽勸,以尊上之能,肯定聽全了你剛才那些話,你完咯。”

蛛王氣極,說出心裏話:“你們是被豬油蒙心了嗎?都護著那個來路不明的家夥,要我說,此魔從天而降,奪我魔族魔尊之位,必有蹊蹺,更別說魔尊與玄天界神尊之間還不清不楚,於我魔族而言實乃大患,你們為什麽不能看清這點,難道要眼睜睜看著我魔族滅亡嗎?只有我是清醒的,你們都被騙了!”

話音落下,滿座駭然。

尾蠍捏捏眉心:“來人啊,把這個醉鬼拉下去處理了,就算是醉話,如此對魔尊不敬,也該當死罪。”

蛛王臉色大變,瞳孔驟縮,不可置信道:“長老,你竟然下此決定,為這等小事誅殺魔族肱骨之臣,糊塗啊!荒唐至極!”

“小事?”尾蠍怒斥他,“你說的可是我魔族魔尊!來人啊,拉下去,賜誅魔錐。”

“誅魔錐嗎?太稀松平常了些。”

巫勻影一身隆重耀眼的玄金色華服,走進來時氣宇軒昂,不怒自威,“本尊原是不喜歡處理這等無聊小事的,不過治下需要殺雞儆猴,免得同樣的悲劇再次上演。”

巫勻影走到蛛王面前,手一揮,對方便毫無還手之力地跪在地上,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。

“本尊也該讓你死得明白,首先,本尊是何身份重要麽?萬魔令在手,本尊與魔族禍福與共,至於你們所好奇的事情,本尊自有樂意告知之時,全憑我心情。”

巫勻影道,“其次,旻焰神尊自尾蠍魔尊時期,便與我魔族交好,深得我魔族子民愛戴,這點無關神魔。子民信任他,本尊也信任他,至於旁的,同樣,本尊樂意時自會說。

“何況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,本尊身為一界至尊,保持一定的神秘感沒什麽不好,這也是對魔族的保護,明晃晃的底細盡數暴露,魔界只會更難在六界中安穩生存。本尊已經說過,不喜別人妄議,希望這是最後一次。”

巫勻影收回施舍落在他身上的目光,目空一切地飛身回殿上,擡手道:“方才火烈魔君說的法子甚得吾心,就按她說得做吧。”

蛛王被她的魔力壓制,無法動彈,甚至無法說話,臉憋得通紅,難受得要命,巫勻影也不再給他一個眼神。

經過這一次,魔族之內算是無人再敢造次了,皆知魔尊手段,且魔尊的狠辣手段也流傳到了六界,備受忌憚。

同時,關於千顏魔尊的傳聞更多,世人皆說,千顏魔尊不僅有千面,神秘至極,還心狠手辣,無所不用其極。

違其心意者,殺無赦。

想探究千顏之人更多,都無疾而終。

魔界境外無甚可靠的消息,魔界之內無人妄議魔尊。

紫梟境的魔尊換成了當地最厲害的蛇魔,這是尾蠍的主意,雖然巫勻影並不怕旁人知曉昔日與她比試之人便是旻焰,但尾蠍考慮到悠悠眾口,還是以此辦法,避免不必要的麻煩。

是夜,魔尊寢殿。

旻焰和巫勻影捧一卷書看,旻焰道:“魔尊大人,我似乎給你惹了不少麻煩。”

巫勻影不以為意:“沒事,我不嫌棄你。”

旻焰故作嘆氣:“但我很愧疚,總想著怎麽補償你。”

此話一出,巫勻影就不想聽下去了:“打住,我可不要。”

旻焰不逗她了,道:“近些日子魔尊得空,隨我去玉京那裏玩玩吧。”

“誰同你說我本尊得空的。”巫勻影頭也不擡。

旻焰扯扯她手裏的話本子:“這是少司命寫的?看得這般認真,堂堂魔尊日理萬機,忙的便是看人談情說愛?”

“胡說,”巫勻影遮遮掩掩不給他看,一本正經道,“這本裏面沒有男女情愛,只有感天動地的兄弟情。”

旻焰挑了挑眉,暗笑:“勻影說是便是吧,只是我剛剛提的小小要求,吾妻要不要考慮滿足一下,你夫君成日呆在昏傾之巔,還不能出去閑逛,憋得很。”

巫勻影想了想:“也好,我也有些日子沒回神界了,再不回去恐怕玄天界的眼線該尋到魔界來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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